打破一考定终身得先消除拼爹焦虑

       目前中国一些地方及高校先行尝试打破“一锤定音”的录取模式，探索更科学、更多元的模式，为新一轮高考改革探路。浙江今年有34所高校在录取时不仅看高考成绩，还要参考面试成绩和高中平时成绩。这三者的比例分别为50%、30%、20%，被称为“三位一体”式选拔。在广东，也有多所高校已经开始实践新的招生模式，像南方科技大学，实行的是以高考统考成绩占60%，学校笔试成绩占30%，平时成绩占10%的所谓“六三一”录取方式。
       多年来，高考“一考定终身”、唯分数是论，导致压力从高中层层往下传递，以致幼儿园小学化，小学中学化。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所谓“素质教育”，每每是雷声大雨点小，多半成了公开课上的“花式表演”。这样的教育现状，岂能不为社会所诟病。但出人意料的是，从网上的反应来看，对“三位一体”等打破高考“一锤定音”的录取模式，竟是一片喝倒彩声。
       叶公好龙，龙真来了，叶公却吓昏了。这样打比方当然有不恰当之处，因为叶公未必真心爱龙，而对更科学而多元的招生模式，人们是真心喜爱。喜爱它却又排斥它，是因为人们认为时机未到。人们担心的是，诚信机制未建立，监管又不到位，或贵或富阶层，势必会利用面试等主观机制，暗箱操作，进行不正当竞争，这无疑又给腐败创造了温床。中国人民大学官员蔡荣生借自主招生受贿千万元，不就为招生腐败敲响了警钟吗？
       拼爹焦虑，是最可怕的时代病。它的病根在于公正不彰、公平不显，乃至劣币驱逐良币，虽则厌恶它，真个轮到自己头上，也会想尽办法谋求于己有利的不公正不公平，走自己的关系“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在这样的拼爹氛围中，公众担忧“三位一体”、“六三一”等招生模式中占比不小的面试成绩，也会像某些地方的公考一样丑闻不断。
       一方面，上自教育部，下至各地各高校，正紧锣密鼓地筹划新一轮高考改革，在统一高考基础上，实施多元录取模式，似乎已经是箭在弦上；而另一方面，公众的拼爹焦虑依旧深重，对“多元模式”普遍持怀疑态度。强行大面积铺开多元录取模式，势必民意不满；因为有障碍就止步不前，又似因噎废食，中断改革进程。两者中间并没有平衡点，只有突破点。只有尽最大努力，从制度上、程序上保障高考改革的前提——公平公正，才能逐步使公众消释对多元录取模式的顾虑。
       多元录取模式，意图优化的是高校与考生双向的选择，而现在人们担忧的恰恰是它会成为偏心的选择。如何让寒门子弟，不在改革的“进步”中被甩在时代的后面，是制度设计者和实施者必须首先要考虑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