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蒋介石抗日思想的形成及其特点1928年5月,蒋介石率领国民革命军二次北伐,兵锋所向,北洋余孽无不土崩瓦解,正当第一集团军所部进入山东之际,日本横加干涉,出兵青岛、济南,恣意挑衅,酿成济南“五三惨案”。当蒋介石利用外交途径进行交涉时,日军却惨杀了外交特派员蔡公时,凌辱、软禁外交部长黄郛,种种劣行,令人... |
蒋介石抗日思想的形成及其特点
1928年5月,蒋介石率领国民革命军二次北伐,兵锋所向,北洋余孽无不土崩瓦解,正当第一集团军所部进入山东之际,日本横加干涉,出兵青岛、济南,恣意挑衅,酿成济南“五三惨案”。当蒋介石利用外交途径进行交涉时,日军却惨杀了外交特派员蔡公时,凌辱、软禁外交部长黄郛,种种劣行,令人发指。当是时,中国军民抗日情绪犹如大海狂涛,而身临其境的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蒋介石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他却令国人大失所望地采取了忍侮避让的态度,指挥全军绕路北上,迅速占领北京,完成南北统一的大业。
“济南事件”是国民革命军最早与日军接触,并遭到重大损失而不还手的一次屈辱的历史,作为当事人,蒋介石表面上退避三舍,息事宁人,但内心世界的矛盾与斗争,为日后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也是蒋介石最初萌生复仇抗日思想的开始。他在日记中写道:“不屈何以能伸,不予何以能取。犯而不校,圣贤所尚,小不忍则乱大谋,圣贤所戒。慎之!勉之!”。不久,复仇之誓又出现在其日记中:“如有一毫人心,其能忘此耻辱乎!何以雪之,在自强而已。有雪耻之志,而不能暂时容忍,是匹夫之勇也,也不能达成雪耻之任务。余今且为人所不能忍耳。”
从此后,蒋介石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决心,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毅力,“自定日课,以后每日六时起床,必作国耻纪念一次,勿间断,以至国耻洗雪后为止”。
同年8月,南京国民政府底定关内,南北划一,蒋介石回忆北伐经历,感慨万千,他痛心疾首地说:“今年五月,济南事件,全国皆认为空前之国耻。然余等在前线亲历之耻辱,更非国人所能想象于万一。明知种种挑衅举动,为帝国主义与革命势力两不相容之确证,却又不能不为避免革命顿挫而竭力忍受;但对方态度简直不复以国家待我中国;且不以人类待我国人。此种欲忍不能,欲发不能之苦况,永留在余之脑海,虽千年万年,亦难磨灭!天下事,间接感受者,总不如亲历其境者为刺心骨。果使任何同志亲历余之境遇,余知必与余怀有同一之感想”
1931年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蒋介石闻变,在日记中写道:“日寇野心既已爆发,必难再收,东亚从此将无宁日矣!”但蒋介石的态度是“先行提出国际联盟与签约非战公约诸国,此时唯有诉诸公理。”国民政府在《告全国同胞书》中说:“政府现时既以此案诉之国联行政院,以待公理之解决,故希望我全国军队,对日军避免冲突;对于国民,亦一致告诫,务须维持严肃镇静态度。至于在华日侨,政府亦严令地方官吏,妥慎保护,此为文明国家应有之责任。吾人应以文明对野蛮,以合理态度显露无理暴行之罪恶,以期公理之必伸。然为维持国家之独立,政府已有最后之决心,为自卫之准备,决不辜负国民之期望”。
1932年“一·二八”事变,日军在上海发动进攻,离南京咫尺之遥,已经严重威胁到南京国民政府的生存之时,第十九路军当即奋勇还击,全国人民抗日决心又一次掀起高潮,与红军的存在相比,一则尚在湘赣鄂边区,一则就在眼前,蒋介石立即通电:“‘国亡即在目前,凡有血气之人,宁能再忍!我十九路军将士,既起而为忠勇之自卫,我全体革命将士处此国亡种灭,患迫燃眉之时,皆应为国家等人格,为民族求生存,为革命尽责任,抱宁为玉碎,毋为瓦全之决心,以与此破坏和平,蔑弃信义之暴日相周旋”!
“一·二八”事件是蒋介石抗日思想化为行动的一次实践。他除了紧急调派精锐的第五军增援淞沪外,又制订了《全国防御计划》,将全国划为五个防卫区:第一防卫区为黄河以北;第二防卫区为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第三防卫区为江苏南部及浙闽;第四防卫区为广东广西;第五防卫区即四川。很明显,防卫区的划分是针对抵抗日本的进攻而制定的,已有日后抗战战区划分之雏型。此外,他还将国民政府立即迁往洛阳,他认为:“政府倘不迁移随时受威胁,将来必作城下之盟”。然而,他只是拉出了一个“拼命“
在国联积极斡旋下,5月5日,中日签定《淞沪停战协定》。蒋介石在外交上又作了一次屈辱的让步。他随即施行对江西苏区的红军的第四次围剿计划,并重申:“我们这次剿匪戡乱,是抗日御侮的初步。如果剿匪不能成功,抗日就没有基础”。他反复告诫部下:“希望大家共同一致,如果赤匪的祸乱能够消灭,我们国内就可以安定。如果国内安定,我们一致对外,那么,日本就没有问题了”。
从“一·二八”事变后,蒋介石对中日最终不免一战的前景,已确信无疑。他说:“倭寇攻热(指进攻热河),必不能免。恐不出此三个月之内,甚或进占河北,捧溥仪入关,或觅汉奸,作为傀儡,以伪造华北之独立,使我中国分块独立,得陇望蜀,不征服我全中国,必不休也”。从国民政府迁都的教训,亦使他清楚认识到,如果抗战开始,南京是无法保得住的,但抗日的基地将建在何方,他未有明确的目标。他设想或巩固中原,或退到边区,但必须有根据地,“以为将来恢复之基。”
果然,1932年7月,日关东军从锦州向热河进攻。至次年3月,热河全境失陷。国民政府虽然制定了《确保冀热并巩固平津为目的》的军事部署与作战计划,调兵遣将,但蒋介石的主要精力仍放在对红军的围剿上面,动用的兵力越来越大,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5月17日,日军前锋抵北平市郊,向中国提出停战条件:中国军队撤退到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州、香河、宝坻、林亭口以南以西,今后不得有一切挑战行为。5月31日,中国代表屈辱地在《塘沽协定》上签了字。日军兵临华北,一边是耀武扬威,剑拔弩张;一边是忍气吞声,处处退让;在此背后,便是蒋介石的咬牙切齿,他说:“于此停战蒙耻之时,使吾人卧薪尝胆,而不自馁自逸,则将建设计划,确定步骤,切实推行,以期十年之内,可雪此耻乎
蒋介石暗中准备的抗日部署,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有目的将重工业向内地转移,避免集中在沿江沿海地区。全国大工厂、铁路的建设应以国防军事计划及国民经济计划相结合,由政府审定其建设地点。
第二、完成铁路向西向内地之干线,例如完成陇海铁路西段、沪杭甬铁路、钱塘江大桥、整理浙赣铁路都是进行战备的建设。此外,计划中的京赣铁路、湘黔铁路等都是为抗战后向大后方转移而准备的。
第三,在经济区中心区附近,不受外国兵力(主要针对日本)威胁的地区设立“国防中心区”,当时被确认的中心区城市主要有五处:即南京、武汉、成都、洛阳、西安。
第四,设立国防设计委员会,着重进行国防经济资源的调查,筹划战时军事、经济动员和国防重工业设计计划,开发国防资源,以求战时国防需要。
第五,施行法币政策,进行币制改革,不但解决了当时的财政困境,并奠定了长期抗战的财政经济基础。因此,日本人评论说:“如无1935年之法币,则无1937年之抗战。”
第六,整军肃武,大力发展海、空军建设,提出航空救国的口号;并大力发展军事教育,暗中构筑国防工事。
第七,开展“新生活运动”,以精神总动员方法,唤起国人现代觉悟与意识,提高人民的觉悟。
第八,加紧第五次围剿,力图早日安内以进行攘外。
纵观蒋介石抗战思想的形成,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隐蔽性。蒋介石自1928年“济南惨案”后产生抗日雪耻的思想,至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领导全国抗日战争,其间共十年时间,在这十年中,日本屡屡挑衅,自东北到华北、到上海,其间侵略事件不断,而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引起一场全面大战,但蒋介石始终抱妥协主义,其抗日思想甚为隐蔽。用他自己的话说即:“有雪耻之志,而不能暂时容忍,是匹夫之勇也,必不能达成雪耻之任务。余今且暂忍为人所不能忍者耳。”“九·一八事变”以后,全国爱国学生要求抗日的呼声风起云涌,但蒋介石认为:“可战而不战,以亡其国,政府之罪也;不可战而战,以亡其国,政府之罪也”。
所谓“不可战而战”,是说中国是弱国,而且又没有实力,没有准备好,是无法与日本作战的。蒋介石早存抗日之心,但又未做好准备,表面上便一味妥协。他接见要求抗日的学生代表说:“关于抗日情势,假如本人要想全国国民拥戴我,是最容易做到的。只要对日宣战,全国人民一定称赞我。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反给一般人疑我不抵抗呢?不是我怕死,而是我不能把国家的命脉断送,不能使民族的生命危殆。我要为国家前途打算,要为民族前途着想,不能为个人名誉而使中国灭亡!纵令不致永久灭亡,或者灭亡不过几十年或几百年,还是可以复兴的话。但是如果我们现在有方法可以使中国不亡,使中国不致受几十年或几百年亡国痛苦,我们为什么不采用!为什么反而愿意冒几十年或几百年的痛苦!”正基于此种认识,蒋介石在与日交涉时,显得处处退让,以待时机,蒋介石的学生陈诚对他的思想领悟最透,他在1936年11月对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讲演说:抗日战争发动的“越迟越有利,这样才可以争取准备的时间。”“假使现在就发动对日本作战,一定会处于被动的地位;再迟一年,最低可以争取到半主动的地位;再迟两年,可以争取到完全主动的地位。”因此,蒋介石的抗日思想表现出的隐蔽性就特别强。
第二,持久性。蒋介石的抗日思想具有持久性。持久性表现在两方面:一是他的抗日思想有一个很长的时间性,从模糊到坚定,从局部到整体,从无准备,到有准备,酝酿、形成的时间很长;二是鉴于对中日两国国情的认识,日本是小国、资源少,但又是武器先进的强国;中国是大国,人力物力资源丰富,又是落后的弱国。中日之战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必须是一场持久的抵抗,其间要放弃作为政治、经济中心的大城市和战略要地,利用我国广阔的国土和众多的人力资源,逐次实行抵抗,以空间换时间,在大西南建立复兴基地,利用持久消耗战略,最后取得胜利。正如蒋介石所说的,多年来一直苦苦寻找可靠的后方根据地,自1935年入川以后,才觉得抗日之战有了办法,“这才找到了真正可以持久抗战的后方”。
不战则一再妥协、退让,一旦下决心,便无回头的余地。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宣布迁都时,蒋介石便将他持久战略计划表述的很清楚。他说:“这一次战斗,决不是半载一年可了。一经开战,最后必分胜败。如就兵力及国力比较,我国殊少胜利把握。但毅然与之作战,且有最后胜利的自信者,系基于以下三项根据:
(1)自二十四年以四川为后方根据地后,即以四川为国民政府之基础。敌如入川,至少须三年时间。此为敌人的时间所不许可。我军节节抵抗,诱其深入。愈深入内地,于我抗战愈有利。
(2)只要国民政府不被消灭,我之国际地位就能确立。敌人骄横暴戾。到处树敌,在二、三年以内即难维持下去。我一时一地之得失,无害于根本大计。唯一方针,就是持久。
(3)阿比西尼亚之亡国,虽因国际正义之不张;但中国在地理上与军事上,与阿国不同。我国不仅幅员广大,且有极坚强的抗敌意识。故日本决不能亡我”。
第三,国际性。蒋介石在抗日问题上,自始至终依靠国际联盟,以争取外援,共同制裁日本的侵略行径。“九·一八事变”以后,蒋介石立即主张“先行提出国际联盟与签约非战公约诸国,此时唯有诉诸公理;一面团结国内军民,共赴国难”。他把国际正义的力量看得高于和先于国内军民的力量。他在向国人解释说:“国际联盟之设立,本为防止战争,且谋各国致力以防止侵略。此次事变起后,政府已立即将日人之暴行报告国联;并要求第一步先使日军立即撤退。二十二日,国联行政委员会开会,对于停止军事行动及撤退军队,已有决议。政府已电请国联行政院一俟日军撤退,应立即设法对此蛮横事件,谋一极正当之解决。深信此次事件,苟给一公平之调查,国联本其应有之职责,必能与我以充分之公道及合理之援救”。”日本的侵略行径遭到大多数会员国的愤慨,在要求日军撤退的决议案中,日本以1票对13票败北。依靠国际的力量调停,不能说没有一定的作用,但如果以此为基点,作为方针,不做最终自力更生,只能降低自己的国际地位。
“一·二八”事变后,国民政府代表即向国联报告事变经过,要求停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国联会员国各国代表一致声援中国,要求坚持盟约。后国联设置“十九国委员会”积极斡旋,终于达成中日两国《淞沪停战协定》。
国联为了调解中日矛盾,1932年曾派出调查团到中日两国调查事实真相,并发表调查团报告书,国联会员国西班牙、捷克、爱尔兰、瑞典等国提案;否认“九·一八”事变日军的行动为自卫;判定“满洲国”是日本军人的产物,并不承认“满洲国”。由于国民政府依靠国联,依靠国际正义舆论不断地对日本的侵略行动进行谴责,使日本侵略者在国际上陷于被动与孤立,日本终于退出了国联。
蒋介石在外交上依靠国际正义的力量,有理有利地对日本进行抵抗,应该说是一种有效抗日的思想与途径。而且在抗日战争爆发以后直至结束,他始终都有依赖外援的思想与主张。
以上分析蒋介石抗日思想的形成与特点,只是1927—1937年的抗战思想。他的抗日思想也有鲜明的阶段性,比如“西安事变”之后,蒋介石的抗日思想中出现联共抗日的因素,尽管在他内心深处,对“八年剿匪之功,预计将于二星期可竟全功者,几全堕于一旦”,但毕竟承认了中共及其武装的存在,接纳了共产党的抗日救国,共赴国难的合理的主张。证明了中华民族自古迁延不断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传统思想,亦是血浓于水的最好注脚。因此,中国共产党《共赴国难宣言》发表后,蒋介石发表谈话:“在存亡危急之秋,更不应计较过去之一切,而当使全国国民彻底更始,力谋团结,以共保国家之生命与生存,今日凡为中国国民,以共保国家之生命与生存,今日凡为中国国民,但能信奉三民主义而努力救国者,政府当不问其过去如何,而咸使有效忠国家之机会,对于国内任何派别,只要诚意救国,愿在国民革命抗敌御侮之旗帜下,共同奋斗者,政府无不开诚接纳,咸使集中于本党领导之下,而一致努力”。尽管事态的发展,并不象蒋介石讲的那样,但蒋当时的态度还是积极与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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