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再审14年前杀人分尸案 父子三人被指在一平米浴室分尸 罪犯被判死缓仍拒认罪

　　7月28日，曾在福建宁德柘荣县轰动一时的一起杀人分尸案，由福建高院开庭再审。下午3点半庭审结束后，缪新华的辩护律师毛立新告诉澎湃新闻，法庭宣布将择期宣判。

　　该案发生于2003年4月，一名女子惨遭杀害分尸，尸块被弃之荒野。家住柘荣县的缪新华被认定为杀人凶手，获刑死缓；他的父亲、叔叔及两个弟弟也相继卷入，被认定参与分尸、抛尸，因包庇罪分别获刑。

　　法院终审判决后，该案5名被告人坚持申诉。2016年12月，澎湃新闻独家报道此案，披露该案疑点。如今，除了被判死缓的缪新华仍在服刑，该案其他四名被告人均已出狱。一年前，被告人之一、缪新华的父亲缪德树已因病去世。

　　目前，缪新华在福建建阳监狱服刑，而此次再审，也在福建南平市建阳区法院进行。

　　毛立新介绍，今年41岁的缪新华出庭受审，他否认实施故意杀人犯罪，辩护律师为其进行无罪辩护。在法庭上，控辩双方围绕证据、定性等问题，展开了辩论。

　　据参加庭审的人员介绍，在法庭上，被害人的代理人提出，应该维持原判。

　　父子四人均获罪：父亲已去世，哥哥仍服刑

　　7月28日上午8点多，此案审判人员、当事人亲属及控辩双方人员，陆续进入法庭。

　　今年41岁的原审被告人缪新华，开庭前被从建阳监狱押至法院出庭。

　　两天前，北京市尚权律师事务所律师毛立新到建阳监狱会见了缪新华。“一开始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毛立新透露，在会见中他告诉缪新华，其父亲一年前已去世，缪新华很伤心。

　　缪新华的父亲缪德树，被检方指控与儿子一起肢解被害人尸体，并参与抛尸。宁德市中级法院2005年重审后，以包庇罪判处缪德树有期徒刑8年。缪德树2012年刑满释放后疾病缠身，2016年6月去世。

　　牵涉此案的还包括缪新华的两个弟弟、一个叔叔。三人被法院以包庇罪判刑，均已刑满出狱。

　　7月27日，缪新华的十多名亲属从宁德市柘荣县赶到建阳。“就算改判无罪，这个家也毁了。”缪新华的一位叔叔说。案发时，缪新华的女儿8岁。缪新华入狱后，妻子与他离了婚，带着女儿远嫁他乡。

　　受害人杨某的家属作为附带民事诉讼的原告人，此次也派代表参加庭审。杨某与缪新华曾经有过一段恋爱关系，案发时两人已分别成家。

　　那一年，已嫁到政和县的杨某住在柘荣县的娘家，不料竟遭杀身之祸。法医学检验报告显示，杨某遇害时怀有8周左右的身孕。

　　1.2平方米浴室：父子三人被指在此分尸

　　缪新华家位于柘荣县双城镇东门路41号，是一栋两层砖混结构的平顶房。一楼一侧有间房子，由浴室和卫生间组成。其中，面积不足1.2平方米的浴室，被警方认定为分尸现场。

　　检察机关的指控呈现了整个“案发过程”：

　　2003年4月6日晚10时许，杨某应约来到缪新华的住处，两人在二楼卧室聊天。缪新华不满杨某介绍女青年外出打工的生意没让其合伙，两人发生争执，缪新华将杨某掐死。缪新华的父亲缪德树、弟弟缪新容在隔壁房间听到响声过来，三人商量后决定在一楼浴室分尸抛弃。缪新华另一名弟弟、当时未满18岁的缪新光，按父亲的指使，去叫叔叔缪进加开来拖拉机。5人将尸块运到城郊乡福基岗村，抛至石楼坪山上一废旧房屋内。

　　案卷材料显示，案发第9天，作为被害人前男友的缪新华被警方传讯。此后，他的父亲、叔叔以及两位弟弟，也先后被警方带走。

　　2004年10月，宁德市中级法院作出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缪新华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包庇罪分别判处缪德树、缪新容、缪新光、缪进加有期徒刑4年、3年、2年、2年，判缪新华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损失13万余元。

　　此后五名被告人提起上诉。2005年3月，福建省高级法院认为原判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宁德市中院重审后，仍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缪新华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过其他人的量刑均加重——缪德树、缪新容、缪新光、缪进加分别被判刑8年、6年、3年、3年。

　　五名被告人再次提起上诉。2006年4月，福建省高院改判缪新华死刑，缓期二年执行；驳回其他四人之上诉，维持宁德中院的重审判决。

　　2016年，福建省高院组成合议庭，复查、审理此案。

　　5名被告曾称遭刑讯逼供

　　在警方侦查阶段，缪新华、缪德树等五人均作了有罪供述。不过在法院的多次审理中，五人均当庭否认犯罪指控，并称此前的有罪供述系遭受刑讯逼供和诱供。对此，两审法院均认为缺乏事实依据，不予采信。

　　熟悉该案的两名宁德中院法官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均表示，一审第一次开庭，5名被告人均翻供称遭到刑讯逼供，同时没有任何指向被告人的物证，警方在开庭后又补充证据。

　　一审开庭前，警方曾在被认为是分尸现场的浴室中提取了“下水道杂物”送检，但因检材污染严重未检出结果。但一年后，警方又称在下水道残留物中提取9根头发，并进行线粒体DNA鉴定。鉴定报告称，3根头发是死者毛发的可能性为9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