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片头曲(回忆里的那个人)张行亮
精彩内容:
1
她一直很爱他,从身体到灵魂。这份爱太过浓郁,于是,就有了惨烈的味道。她把所有的青春和爱情毫不保留地全部给了那个人。她在等待的煎熬中,红颜逐渐枯萎。
她和他的相识,是在一个喧嚣的夜里。隔着许多晃动的人影,她一眼就捕捉了到了他的存在。那时候,她多年轻啊,年轻到与一个陌生男子一对视便已一见钟情。她记不清他是怎样朝着他走过来,说了怎样的话。只记得,他令她眩晕,她的眼睛在微笑,她的嘴角在上翘。
他挽着她的手,舞曲跳了一支又一支,她却并不觉得累。虽然第二天,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疼,她的那些小喜悦依旧抑制不住地从心底里迸射出来。
是的,年轻的她,恋爱了。
那一年是2001年的四月五号,也正是那个男人的生日。从此,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刻骨铭心的纪念,他叫孙念。思念的念,念念不忘的念。孙念是一团火,只要靠近,她就会被点燃,她沦陷了,彻底沦陷,无法自拔。而他,对她的热情显然来之不拒。
这俨然是一个人的恋爱!
她褪掉矜持的外衣,用尽气力去争取他的青睐。每天,她骑着自行车从几公里外的住处,跑到他的家门口。路旁的垂杨柳已经吐出了绒绒的绿,乍暖还寒的春天,她穿着新买来的碎花裙子,瑟瑟地站在风里。放在车筐里用保温桶盛着的豆腐花,打开来,还冒着丝丝热气。她看着他狼吞虎咽,比什么时候都幸福。
身边的闺蜜开始奉劝她,这段感情不是有营养的感情,它会让她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并没有像她爱他那样爱她。
感情不是一味付出就能收获同等的回报的。关于这些,她都心知肚明。可是怎么办呢?这种恋爱很痛苦,可是她想把这种痛苦继续下去。她是那种一旦爱了,就停不下来的人。爱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是她一个人心中的花开花谢。
2
2002年的时候,她拉着他去看韩国的一部电影《恋爱小说》。她和他并排坐在电影院里,屏幕上的人物交替,光影摇曳地打在孙念的脸上,她痴痴地望着那些斑驳的影像。
电影中的三个人说着同样的一句话:恋爱好痛苦,我却想把这种痛苦继续下去。
听着这番话,咀嚼着其中的滋味,她从心中涌出的热泪冲出了眼眶。她用手覆住了他的手,是凉的,凉得让她一阵阵战栗。
她懂得,他却不懂得。
每一个女人,都有过一段犯贱的时光。
她把自己埋进了土里,用最痛苦的姿态爱着那个游移不定的男人。可是,她又是那样的懦弱,从来不肯轻易敞开心扉告诉他,她到底有多爱他。她不敢说,她害怕说了,他就再也不见了。
她小心翼翼地和他亲吻,谨慎地接受着他的爱抚。她为他做的一切,只要他澄明,她是爱着他的。为了他,她可以抛弃一切。
然而,是沉迷迟早都会浮出水面。她就在他身边,他却一直看不见。他当她是备胎,是毛绒玩具,是最忠实的发泄者。
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向他提出了结婚的请求。
他一愣,尔后,嘲弄地笑了。
他说,他以为那是男女之间的特殊友情。没想到,她竟然并非那样的开放和豁达。他从没有把她摆放在爱情的位置,从来没有。
她怒了,这么久的等待和爱,不但没有融化,反而成了一坨僵硬的死尸。她没有泼他一脸的豆浆,更没有挥手打他一巴掌。
她只是对自己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贱人!
因为,即使是伤害的那一刻,她还爱着他。
3
她想从此以后退出他的世界,她必须切断爱情的根须,让自己彻底从黯然神伤中拦腰斩断。她开始放纵自我,胡乱交友。她喝得酩酊大醉,在半睡半醒之间一边流泪一边叫着孙念的名字。她经常会在半夜惊醒,醒来的她,走很长的路,坐在他家的门口,默默地凝望着他的窗。她一点都不害怕,在漆黑的夜里,她觉得无比自由舒畅。有一次,他不在家,她躲在角落里等着他回来。凌晨三点钟,她忍无可忍,拿起一块石头,砸向了他的窗。砰地一声,玻璃碎了,她的心又跟着碎了一次。
她买了一罐水母,把它们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寂寞的时候,她会盯着飘来飘去的水母半晌不语。很多人都觉得她废了,疯了。
她想,大抵爱情给人的就是这样的东西,看上去鲜血淋淋,却痛得“赏心悦目”。
大约半年后,她又遇到了他。
他问她,你去了哪里?
她回答,我去了上帝家做客。
说完,她抱着他不再撒手。即使是罪孽,她也决定让罪孽去见鬼,她爱上了这种痴缠的疼。
而孙念,他从来就是一个半推半就的男人。可是,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是有女人爱。两个人这一缠,就缠过了最好的年纪。
4
孙念结了两次婚,每一次的新娘都不是她。期间,她吞过安眠药,割过手腕。整宿整宿地失眠。最难过的一次,是她喝得大醉,跑到阳台上,睡了一个晚上。那天晚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她蜷缩在单薄的木椅上,觉得好冷好冷。雨停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看到有星星挂在天际。
原来,她一直要的爱情不过是个臭屁。而她,却一直为了这个臭屁在折腾自己。谁和谁不是单行道?这样强迫自己去痛苦,不如释放到顺其自然。
她终于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他,问他,关于她的那些爱情。
他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她明白这个臭屁憋在身体那么多年,如今放了倒是自在。
孙念则开始发胖,开始庸俗地抠着鼻孔对她讲话。他好象有很多烦恼,但是那些烦恼始终和钱有关。他不断地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钱,且不具任何动容的表情。谁让她欠了他的,这一切的付出,对她来说,都是活该。时光是残酷的,爱情在残酷中变成丑陋。
那一年,他的妻子生了孩子,她看着那孩子流着口水的照片,终于彻底清醒,和过去做了告别。她第一次像甩鼻涕一样,甩掉了他。从此泾渭分明。
5
她需要让自己麻木,让自己逐渐在这种流淌的时光中找回健康的自我。他们断了联系,她慢慢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有一天,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不再像个傻瓜一样爱着爱情。她想,无论道路多泥泞,庆幸自己还是走上了正途。是青苔,就会见光死。她永远长在他心里最黑暗的地方,即使这个世界的女人都老去,他也不会把她摆放在光亮的位置。
这就是男人,只会珍惜来之不易,不那么廉价的感情。在别人看起来再优质的爱,只要见不得光,也会在日久年深中发霉发酵,变成一文不值的青苔。而这样的辗转,对女人来说是挥霍,也是收获。挥霍的是青春,收获的是看透。后来,她在一本书中看到这样一段话:我坚信,人应该有力量,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
她自嘲地笑了,竟然还有人和她一样过着那样笨拙的生活。她决定重新活过。
通常,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打开另外一扇门。她把坚持用了另外的一个领域,决定把这该死的感情掩埋在记忆里。就在她三十岁那年,她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自传式小说。没想到,市场的反应竟然很热烈,接二连三,她的小说成了时下年轻人最喜爱的读物。
她放着卡门那首歌,给他电话。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 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 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是男人我都抛奔,不怕你再有魔力。
她在电话的一头用高亢的声音感谢他,如果没有那么多苦涩和隐忍的错爱,就成就不了她的今天。
男人在某些时候,比女人要清醒,要更懂得割肉。其实,不管窝囊男还是没本事的男人,无论多么没自信的男人,因为种种原因不和女人在一起,所有借口都是卑鄙的。
一个人让另外一个人憎恨他,无非就是让对方恨到忘了彼此。
作者寄语失意的人生:
我们的人生,总有那样的一些人,他们给你痛苦,给你折磨,让你反复怀疑自我,把你推到另一条命运的路上。就在最艰难绝望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可以有另外的一种生活。所以,别做他人心中的青苔,我们有资格变身成一棵苍天大树,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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