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1945年国军三大王牌围歼日军因何应钦要献礼未果:张军:为了向七届四中全会献礼,何应钦就要求王耀武赶紧结束战斗,王耀武自己不好办,所以先打电话给邱维达,邱维达是第四方面军的参谋长。 凤凰卫视2011年3月4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陈晓楠:在八年抗战史上,湘西重镇芷江是一个浓墨重彩的句点... |
1945年国军三大王牌围歼日军因何应钦要献礼未果
:张军:为了向七届四中全会献礼,何应钦就要求王耀武赶紧结束战斗,王耀武自己不好办,所以先打电话给邱维达,邱维达是第四方面军的参谋长。
凤凰卫视2011年3月4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陈晓楠:在八年抗战史上,湘西重镇芷江是一个浓墨重彩的句点。1945年8月21日,日军降使今井武夫代表日本总司令冈村宁次前往芷江洽降。小城芷江以抗战受降城载入了世界历史,而实际上,在此之前四个月,芷江其实是一场生死决战的目的地,这座终年笼罩着层层雾霭的湘西小城,因为中美航空基地的存在,一直令东京大本营寝食难安。
1945年,一场针对芷江发动的湘西作战,不仅成就一个震古烁今的芷江城,也在讲述着某种历史的潜则,当侵略者的步伐最终止步湘西,王牌之师也将走入另一段命运的转身。
解说:湘西,地形险峻,山峦起伏,其绵延300公里的雪峰脉,正位于中国地势第二级阶梯南端,在八年抗战的最后时刻,雪峰山终于成为这片国土最后的山河防线。
1945年3月,日军发动湘西会战,目标直指雪峰山西麓的中美航空基地芷江。国民政府集结十万兵力应对,而国军五大王牌,其中三支均被调集于此,74军、18军、新六军,三支王牌助阵雪峰山,中日决战,不容有失。
对于中国南部的山地,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曾在日记中称,长江南岸地区山连山的地形使人烦恼,在写给幕僚的条幅中,他甚至写道,敌非敌,地形是敌,征战我不爱山水。冈村宁次认为他的军队不怕300米以下的丘陵地带,但 300米以上的山地令人痛苦。
湘西雪峰山,主峰海拔1934米,这是冈村300米心理承受底线的6倍,在今天的320国道洞口段往返于湘西、贵州的车辆穿行不绝。60年前,这条邵榆公路沿线正是战斗至为激烈之处。
1945年4月,日军向雪峰山南麓扑进,企图从北迂回包围,将洞口武冈地区的第74军吃掉,巧合的是74军也正计划利用地形优势,对日军实施围歼。
雪峰山岭壑交替起伏,且愈向北进地势愈险愈高,此番地貌正是《孙子兵法》中所称的死地。对于日军116师团而言,此时或许还尚未察觉出死地的征兆,而纵观此刻中国战场上的日军,整体实力却已明显呈现颓势。
张军(《蒋介石五大主力兴亡实录》作者):应该说到1945年之后,中日双方的军队一个是处在一个上升阶段,一个是处在一个走下坡路上,那么这个时候由于美国的支持,国民党军队这个时候已经装备了36个美械装备师,从人员上来讲,经过8年的抗战之后,中国军队的军事素养应该说有了比较大的提高。
解说:抗战八年,中日双方的军力态势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此时,国民党七届四中全会召开在即,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对于两千公里外的湘西作战颇为自信。何应钦向最高当局许下重诺,一定会在大会召开之际,以国军全胜献上一份大礼。
1945年4月17日,湘西会战第8天,日军116师109联队突进龙潭,为避空袭,109联队选择了崇山峻岭间这条宽不足1米的岩板山道,而日本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成功偷越雪峰山之后不久,他们还要被迫从这条原路退回,并被死死封锁在龙潭至山门的漫长窄路内。对于日军109师团而言,此时的雪峰山正逐渐弥漫出死地气息。
与74军激战20余天,109师团未获任何进展,至5月9日凌晨,日军主力欲撤离战线,却发现连摆脱敌人都是困难的。据日本战史记载,这这座负有盛名的山狱地,被隔绝分散的日军始终陷于地图不准确、地形险峻、梅雨下个不停的极度恐慌中,而就在109联队陷入74军围歼之时,前来增援的18军也有了意外的斩获。
张军:王耀武作为第四方面军司令长官,要求18军从溆浦这个地方过去,然后绕到雪峰山的右面,就是它的南面去切断湘黔,湘黔这个公路,断日军的退路。那么在这个过程之中,18军也围住了日军的一个退路了。
解说:18军的到来,令109联队彻底陷入了死亡绝地,日军副官生沼逸郎回忆,四周皆敌,联军已准备玉碎,当时各中队能进行白刃战的人员不超过20名,由担架护送的伤员纷纷绝望自杀,一些重伤员也被堆放在民房内付之一炬。
岭壑起伏的雪峰山似乎注定要成为一个帝国之梦的葬身之地,然而历史却总要留下一些令人回味的缺口。
6月初,当雪峰山战场还在作生死绞杀之时,何应钦却已向重庆当局发出了胜利捷报,山城报章已刊出贺电,大街小巷拉出了庆祝湘西大捷的标语,然而,直到6月20日,报捷十多天后战事依然没有结束,这让何应钦感到不好交代。
张军:为了向七届四中全会献礼,何应钦就要求王耀武赶紧结束战斗,王耀武自己不好办,所以先打电话给邱维达,邱维达是第四方面军的参谋长。
解说:邱维达在回忆录中做了这样的描述,乍听王耀武提到早日结束这场战争这句话,心里已经有了底,统而言之,不外乎草草收兵。随后,何应钦亲自打来电话敦促此事,邱维达回忆称,最重要的一句我至今仍未忘怀,他说军事要配合政治吧。
张军:邱维达不干,他不干之后王耀武就找到了18军的胡琏,胡琏他毕竟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狡如狐嘛,所以他就遵照王耀武的指令放了一条口子,把日军的指挥官上野武夫放走了,带走了一支部队。
解说:胡琏,这位连年前在三峡石牌率11师祭天立誓,血刃日军的忠勇之将,如今却注定要在雪峰山留下沉痛的遗恨。18军放开缺口,日本人终于逃离死地,然而有更多的人却永远第留下来。
在龙潭弓形山上,龙潭抗战阵亡将士陵园肃穆而孤寂,这里安息的是八年抗战中最后的殉国者。他们为和平的黎明奉献了生命,最后的热度,却没能亲眼见到胜利的曙光。而在当年,他们幸存下来的战友还未来得及离开这片山岭,却又匆匆投入了另一个战场。
中日之战,胜负已分,而功名未定,芷江洽降,南京受降,王牌之师,谁能最终站上荣誉之巅。《雄关漫道——抗日战地记忆》“功与名”正在播出。
陈晓楠:中日之战的最终结点位于雪峰山龙潭至山门之间,有意思的是,山门正是蔡锷的家乡,而与山门东北相邻的隆回县正是魏源的出生地,蔡锷当年曾留学日本,而魏源则是中国睁眼看世界第一人。日本人最后折戟雪峰山之山门也着实颇有意味。
实际上,当湘西会战结束之时,日军的作战目标芷江仍然静卧雪峰山之西,安然无恙。一个月之后,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诏令投降,此后三天,中国政府就受降地点多番斟酌,8月18日的晚上,中方做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决定,既然日本人那么想夺占芷江,那就让他们到芷江来吧。
解说:随着日军降使的到来,洽降防卫的重任开始引人注目,四个月前湘西会战集结了八支国军部队布防雪峰山,其中新六军、18军、74军均以国军王牌身份参战,而18军、74军更以湘西会战中的出色表现成为了洽降防卫的有力竞争者,然而在盟军军事参谋力荐之下,4个月前被空运到芷江,作为会战总预备队的新六军却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事后有人评价,新六军获此殊荣,既得益于廖耀湘与蒋介石的师生之谊,也源于远征三年,新六军在印缅战场与盟军指挥官结下的患难之交。
晏欢(国民革命军新一军军长潘裕昆 外孙 《密支那战役全记录》作者):大量的美军的这个顾问、美军的教官和美军的联络官一直伴随着新六军,就把好的资源,美军的资源都给了他们,而且驻印军最后回国时候,炮兵团也是跟着新六军回了,所以新六军也获得了整个驻印军军属的炮兵的这些。
解说:8月23日,芷江洽降结束,随之而来的更重要任务便是接收南京,中国战区参谋长魏德万称,日本虽已战败,但仍然傲慢且不认输,接收南京需要一支具有威慑力的部队。
1945年9月5日,新六军运抵南京,成为自1937年12月南京沦陷后首支踏入国都的中国军队,而颇有意味的是,最早进驻的并非廖耀湘嫡系新22师,而是新六军中最年轻的成员14师。实际上这支最先入驻南京的部队正是陈诚预留的一段伏笔。
晏欢:就新六军这个,可见在国军里边这个受重视、受宠啊,我觉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它这里面一个主要的师,就是最先头部队进入南京的就是14师,这是土木系的,这是18军的班底。
解说:对于陈诚的捷足先登,廖耀湘置之一笑,此时,他或许正沉浸于重回故地,载誉而归的豪情之中,他找到当年在南京沦陷后,救助自己的村民和广舒,亲自登门致谢。而重游当然避难的棲霞寺,回忆起那段颠沛流离,却心系民族危亡的时光,廖耀湘只留下一句话,凯旋,与旧友宠还棲霞。
晏欢:临别的这个赠言非常简单,他直接说廖耀湘,地址是写他乡下那个地址,湖南邵阳什么什么村,就是可见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大一个新六军的一个军长,他好像还是很认自己的那个,哪怕是很农村的一个,一条村的一个地址,还是留那个地址。
解说:1945年底,国民政府还都南京,而一场没有硝烟的荣誉之争也进入了最后的博弈,对于最终由哪支军队卫戍南京,蒋介石踌躇许久,都未能出定论。
第五军自从远征失利后,元气大伤,一直驻军云南,而与此同时,新一军也被指派接收广州,同样远离南京这一荣光无限的战场,此时,陈诚的土木系,廖耀湘的丛林猛虎,王耀武的虎贲之师都在角逐最后的巅峰,然而既已有新六军芷江洽降,与南京受降之荣在前,再有陈诚授予国军一级上将在后,蒋介石最终决定,任命74师作为南京卫戍部队,至此,荣誉三分,各争一峰。
1946年4月,张灵甫升任74军军长,兼南京警备司令,两个月后,蒋介石前往检阅74军,并发表演讲。自先总理手创黄埔以来,革命军队迭经内外战争,成就了许多能征善战的英雄之师,这其中新一军、新六军、第5军、第18群、第74师作风顽强,功勋卓著,最为国人钦佩,至此,国军五大王牌终成定论,荣誉之巅共载而成。
陈晓楠:在此番荣誉的角逐当中,有一个身影缺席了,这便是天下第一军,新一军的军长孙立人,此时,孙立人正享誉国际。应盟军最高司令艾森豪威尔之邀,孙立人赴欧考察战场,并获得由英王乔治六世颁发的第三等级不列颠帝国勋章,在当时,孙立人一度成为了中国军人的符号,甚至知名度堪比国家元首。此番荣誉背后也潜藏着危机,十年之后孙立人的遭遇或许此时已悄然有所预示,而对于孙立人以及所有抗战将士而言,在这场民族存亡之战中留下的功勋,终究无法被政治的烟云所抹杀,那些铮铮铁骨书写的故事,哪怕是散落在葱郁的丛林草木之中,也有终被后人遗珠重拾的那一天。
解说:岳麓山下一座坟塋,为何牵动孙立人长达半生的思念,70年前一位中国军人,为何成为缅甸仰光战俘营的精神领袖,硝烟散尽,还有多少故事掩埋于青山草木,《雄关漫道——抗日战地记忆》“功与名”正在播出。
陈晓楠:1988年3月,孙立人终于解除了长达33年的监禁,重获自由,此时,岁月已严重侵蚀了他的健康,这位曾经英姿飒爽的军人,如今已经走入了生命的暮年,然而孙立人还有一桩未了的心愿。重病期间,孙立人曾经亲笔撰写了一篇碑文,其中写道,九载同窗同笔砚,十年共事共生死。90岁的孙立人牵挂着远在湖南岳麓山下的一座坟塋,那里,安葬着一位他最亲密的战友。
解说:在长沙岳麓山脚下,中南大学校园深处有一座安静的坟塋,这里埋葬着一位牺牲在缅甸的军人,新38师副师长齐学启。
齐学启并没有壮烈在长沙,也不是被日本人亲手杀害,但是在60多年前的缅甸仰光战俘营里,中国军人齐学启却是中美英战俘心中的精神领袖。
1923年,齐学启从清华毕业,赴美国学习工科,后转学陆军,归国后,齐学启与清华同窗的孙立人一同迈入戎马生涯。
1942年春,新38师奉命自滇入缅,协助盟军作战,孙立人就任新38师师长,齐学启任副师长,同窗二人,一文一武,张弛有济,仅在入缅3个月后便千里驰援,指挥了震惊盟军的仁安羌救围。然而不久之后,齐学启受伤被俘,两人从此失去了联系。
齐云(国民革命军新38师副师长齐学启养子):(齐学启)被俘的这个遭遇,这个情况是由跳水逃脱的那个中国士兵带回来的,说了这个情况,他说齐将军怎么样,那个不是孙立人派那个军官在那个豆河上等他吗,一直等到很晚很晚,时间早过了,没有接到他。
解说:报国从军,齐学启早有杀生成仁的准备,而这位铭记着家国大义的将军心中也载满侠肝柔情,抗战期间,齐学启曾率部在湖南整训,而当部队奉命转移时,齐学启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正重病在床,危在旦夕。
齐云:那个部队行军往湘西撤退,往湘西方向到贵州去,每天早上坐吉普车赶部队,部队行军算它每天五十里,或者六七十里,到了防线边上,把部队人员坐吉普车打道还看,照顾、陪老太太,第二天一早上又坐吉普车又跟着部队前进。
解说:齐学启忠孝两全的故事,至今仍在老家人心中留有深刻的印记。然而50年后,大洋彼岸一位美国医生的回忆,则让人们得以真正走进这位中国军人的精神世界。
戈舒亚(二战学者):我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我是看到一封美国的来信,美国的来信就说,美国他说他是个飞行员,飞虎队飞行员,他是缅甸的战俘被日本人抓到,他说这个战俘当中有很多可歌可泣的事,他说其中有一个就是齐学启,他说齐学启这个人在他们这个俘虏营当中,有很多是美国人、英国人,但是他们的领袖是一个中国人,齐学启将军就是中国人。
解说:时光再一次追溯到1942年的4月,齐学启带领伤员撤退,途中与部队失去联系,在更的婉江荷马林上游,齐学启遭遇日军。经过激战,十余名伤员全部英雄殉国,齐学启也中弹负伤昏迷不醒。
齐云:日本人把这个竹筏拉到岸边来,这个一搜身,就齐将军他身上带了一些什么与军事有关的一些东西都扔到水里面去了,有一个本子没扔,放到裤口袋里面,日本人把这个本子找到了,一看,知道他是一个副师长,少将副师长,当时很得意的。
解说:被捕之后,齐学启成为了仰光战俘营中军衔最高的战俘,自然也成了日军最急于拉拢的目标,得知齐学启被捕,汪精卫政府随即派人前去劝降,而说客正是齐学启当年在清华的恩师叶鹏。
戈舒亚:齐学启说是我拒绝投降,我完全不跟你们合作,但是他对你们来跟我吃了一顿饭,给我又洗澡,还是表示感谢,那么说是那些中国的那些傀儡的政府的人的话,就变成了愤怒,就开始大声咆哮,他说这个时候齐学启的话,始终他那个脸上表现出一种平静的微笑,那封信写得很好,说表明齐学启在这场闹剧当中,他看这场闹剧当中得到了很大的享受。
解说:劝降失败,一个血腥的暗杀计划开始启动,在暗无天日的战俘营中,绝望之下,人心也在悄然发生变化,战俘营中出现了内奸,同住的三名战俘决定暗中设防保护齐学启。
齐云:一听他咳嗽就起来了,就陪着他去解手,后来齐将军知道了就批评他们,你们这样搞不行,这个让日本人是知道了,笑话中国军人怕死,这样一批评他们,这三个营长就不敢公开地陪着他,就暗暗地跟着他。
解说:1945年3月,齐学启在一个深夜遭遇叛徒行刺,并在抢救时再遭毒手,最终含恨辞世。得知挚友遇难,孙立人托英军以专机空运其遗体回国,葬于云南沾益。1946年,齐学启忠骸最终迁回故土,安葬于岳麓山下。
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病逝于台湾,在他临终前一年,仍然念念不忘的一件事情就是要重新修葺挚友齐学启的坟茔。
齐云:这条路就是通往齐将军的墓地,是1989年的时候台湾孙立人先生集资,他前后为了修这个墓大概是一万美金,这个美金除了孙将军出一部分,还有那些袍泽也出了。
解说:在为齐学启题写的碑文上,孙立人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九载同窗同笔砚,十年共事共生死。实际上,对于那些曾同生共死的战友,孙立人从未忘怀。
1945年升任新一军军长的孙立人,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驻地广州修建新一军将士公墓。
梁振奋(国民革命军新一军老兵):日本人来修这个墓,修这个墓不是让他们整个墓让他们修,主要是修什么,土方,就是把路修好。
记者:您说这个路是当时的日本俘虏修的,是吗?
梁振奋:对对对,以汗还血嘛,这是陆军新一军印缅阵亡将士公墓,当时的规模有多宏大,多宏伟,你看那个檐,你看都是琉璃瓦,你看这个是很气派的,这是我们掏钱的。
解说:如今,新一军当年修建的白灵山公墓只剩残迹,而曾经的袍泽戎甲之谊,却永远留在了那些两鬓斑白的老兵心中。
陈晓楠:在今天的中国,脚下不经意踏过的土地,在70年前就有可能是浸满了鲜血,植被茂密的山林,交错纵横的沟壑,可能曾经受过密集的炮火袭击,70年过去,曾经驰骋战场的王牌之师早已拥有了各自命运的结局,而他们曾经铸就的铁血辉煌已经化为尘土,回归大地,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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